128师伯爱我么(1 / 1)
128.师伯爱我么
她来到这里的时间点,是云芷月尚未被剖心前。
一切既都未发生,那书中的那些事情有关的记忆,却又真实的存在于云芷月的记忆中。
回溯是指,时间倒退,一切都回到了原点。事情之间存在微妙的联系,但似乎因为缺了什么,祝今今没有半分将它们完整的串联在一起。
她又看向了芜烟,斟酌许久才启唇道:我已不是云芷月。
芜烟也回看她,那目光却像是透过她,在看着另外一个人。她嘴唇动了动,声音像是被隐忍许久的情绪挤压得变了调:你当然不是她她说过,若能重来,绝不会再做云芷月。
既是芜烟清楚,祝今今心中便也不觉歉疚,只是又提及二人的约定:我答应你,我进无妄海后顺道会为你带回息壤,你将浮屠骨的持有者告诉我
芜烟的唇抿了抿,脸上却并没有笑意:我不仅能告诉你,我还有有办法让你光明正大的接近他,但前提是,你得在天门弈赛时陪我演一出戏。
什么戏?
届时你会知道。
祝今今留在外门弟子房的行李并不多,收拾完后,她前往陌临川所在的断机谷时,还在琢磨芜烟方才的话。
天门弈赛是四大天门每隔五年便要举行的一场盛事,届时,天门的年轻一辈的弟子会在弈赛论道切磋。
也就是说,江公子也会出现。
她眼下用着叶问心的脸,江公子又没了记忆,应当不会认出她。
而芜烟既已答应告诉她浮屠骨的下落,她眼下该担心的,就是无妄海的所在。
先前本以为能借师尊修为暂时被压制,从他口中逼问出无妄海所在,结果他宁可生生被神族的威压碾碎也不肯开口。
祝今今不由叹息一声。
硬的不行,那试试来软的?师尊他总不能软硬不吃吧?
不是说喜欢她么
到断机谷时,天色已暗。
天际间星罗棋布,整个断机谷幽寂无声。
陌临川手里提着月灯,正站在入谷的石路前。
他换了身衣袍,却依旧是玄墨色。凊皎的月色之下,他立在那,周身像是染了一层如霜的流光。
想到先前那场狂乱的情事,祝今今脸颊微热,她偏生就是喜欢看禁欲自持的人为她沦落失控的模样。
傻站着做什么?陌临川见她站在原地不动,便唤了一声。
祝今今捧着脸,衔着笑,发自内心地赞叹:师尊生得太好看了,把今今迷得七荤八素、晕头转向了
听她这番打趣,陌临川唇角不由勾了勾,虽是清楚她的性子,但真要相处起来,还是有些不习惯。
随我来吧。他转身要离开,祝今今连忙几步上前,顺道牵住了他的手。见陌临川没有抗拒,又干脆搂住了他的手臂。
是二人在谷中走了一会,祝今今便觉方向有些不对。她先前来过,知晓陌临川居所的位置,见他似乎不是往那个方向去,不由问道:我们是去哪?居所可不是这个方向。
陌临川顿住步子,看向她,平静道:你不是想见陆之清么?我带你见他。
想什么来什么?他这又是什么打算?
能见陆之清,祝今今虽是高兴,却又怕空欢喜一场,不敢问他原因,只得老老实实地跟着他身后。
陌临川带她来到一处高塔前,高塔有些古旧,塔身呈四角形,由墨玉所造,塔刹高而尖,直入云霄。
他挥袖撤去禁制,将门打开。
塔内昏暗,只墙壁上嵌着少许烛石以供照面。二人沿着石阶往上,大约跨过百余石阶,便到了塔顶。
塔顶从外看似窄小,里头却是宽阔,能站下十几余人。中央的地面上,是一面巨大的水镜,水镜倒影着外头折射来的星光,像是栖于其间的一泓小银河。
这是连接无妄海地牢的水镜。陌临川一边为她解释,一边手中捻来法诀,本平静无波的水镜随着他捻来的术决慢慢泛起波澜。
须臾,水镜之上浮现出一个人影。
男子盘腿坐在地上,衣着完好,面容也与先前无改,只是手腕脚踝处皆被玄铁的锁链束着。锁链看着极沉,像是能压断他清瘦的骨骼。
可他依旧安然自若,他被关在冥狱十五年,如今又被囚禁在无妄海中,想来也早已习惯
祝今今却觉悲伤铺天盖地地袭来。
陆之清她动了动唇,声音却低得像是轻飘飘落下的棉絮。
可陆之清却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,他缓缓抬眸,看向他。
今今。
大脑一片空白,她想象过无数次见到他,与他对话的场景,也预备了好多指责呵斥的话。
怒斥他是骗子,明明说好会来寻她,亦或是骂他,明明能全身而退为何非要去与楚司二人背水一战
如今却,一句都说不出来。
她觉得自己的心被揉碎了。
她知道,只是不想承认。
待她离开明衍后,他本就没有打算活着。
他是剑修,他本拥有最清正的剑意,却因恨意入魔,他杀的人都该死可杀了就杀了,他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杀人是正确的。
大仇得报后,他本就没有打算活着。
这么一说,楚不孤也算是间接救了他。
至少,他还活着。
他还活着。
祝今今压下翻涌的情绪,试图平静地开口,但眼泪还是抑不住的往下落:师伯爱我么?师伯若是爱我的话为我活着不好么?
陆之清苦笑一声:你都知道了?
师伯已经不喜欢今今了么?祝今今胡乱地抹着眼泪,抽泣着不断同他强调着喜欢爱呀这类的字眼。
她是刻意的。
这么一想,他其实也从来未对她说过这二字。
他们二人露水姻缘一场,喜欢不喜欢的哪有那么快能说清楚的。
可哪怕只有一点点喜欢,至少能因为这点的喜欢,为她活下去就好。
哭什么。
他不知道该如何她解释,见她哭成这样,止不住的心疼。
所以下意识抬手,想拭去她脸上滑落的泪水,可他不过是个虚影。
就连想拭去她的泪水,这样的小事,都做不到。